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话语体系问题。我认为,基本的话语体系首先从《资本论》中去找。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既要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但是我认为还是要以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为指导。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科定位要有阶段性的定位,要有学科本身性质的定位。我认为在阶段上的学科定位要从两个阶段来考虑。第一,从生产关系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一个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政治经济学。第二,从生产力的发展阶段来说,它是属于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政治经济学。我们现在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我们国家总体上已经告别了低收入阶段,进入了中等收入阶段。中等收入阶段许多发展规律和低收入阶段的发展规律、发展政策有很大区别。另一方面,我们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应该从性质上面考虑以下几点。第一,它提供的是意识形态,要分清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资本主义,但是它也不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还应该提供基本的经济学理论。为什么我要强调这一点?很多现在学经济学的一讲主流经济学都是新古典经济学,好像中国自己没有主流经济学,好像学经济学就是学西方经济学。第二,它提供一种思想教育教材,解决社会主义的制度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但是它也不仅仅是思想教育教材,还要为我们国家的经济决策、经济政策的制定提供经济理论的指导。这也是我们要承担的一个使命,不然我们一讲国家决策的问题都是在西方政治经济学里找依据,而不在中国政治经济学里找依据,这是有问题的。第三,批判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潮,但不仅仅当批判家,还应该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者。我们更多要提建设性的意见,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批判家看看这个理论、这个说法是不是符合马克思主义。虽然需要批判,但我们更多的是要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理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对于我们国家的发展做一个建设者发挥作用。
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性质,习近平总书记讲得很明白,就是以人民为中心。以人民为中心就是应该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是代表了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阶级利益就代表了全体人民的根本利益,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人民为中心服从于人民的福祉和共同富裕,所以我们要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线就是围绕以人民为中心。以发展生产力和增进人民福祉为目标,以共同富裕为目标,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这应该是体现我们以人民为中心的地方。
关于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话语体系,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座谈会上讲话中所谈到的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要把握好三个方面资源,这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话语体系是非常重要的:第一,马克思主义的资源,包括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形成的成果以及文化形态;第二,中华传统文化的资源,这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分宝贵、不可多得的资源;第三,国外哲学社会科学的资源,包括世界所有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取得的积极成果,这可以成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有益的滋养。习近平总书记讲的三方面资源也是我们今天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三方面资源。
我们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首先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范式。因为我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以首先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范式。主要从三个方面坚持:在基本立场方面,代表无产阶级根本利益,以人民为中心;在研究对象方面,研究一定社会相互作用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基本任务方面,坚持唯物辩证法和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经济规律。这个范式应该贯穿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构建中间。
《资本论》提供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话语体系,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第一,《资本论》中间所建立的系统的经济学范畴,尤其是关于生产关系的话语体系,关于公有制、私有制在内的各种所有制形式的特征的话语体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理论体系中的核心范畴。第二,《资本论》对未来社会的预见和规律,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后的未来社会作出了逻辑合理的预测,其中有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规定,如公有制、按劳分配、按比例分配社会劳动等。第三,《资本论》所阐述的市场经济的基本原理,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话语体系,包括商品货币理论、竞争理论、循环周转理论等,这些都可以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的基础。这些话语体系要进入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今天来讲应该还有一个中国化时代化的过程,尤其这些范畴中间所反映出的生产关系的规律。
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现象、经济规律,我们也应该以《资本论》的原理说明,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话语体系说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及其基本经济制度,以商品经济和价值规律的话语体系说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生产关系和分配关系的话语体系说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分配制度,以解放、发展和保护生产力的话语体系说明新阶段的经济发展。
我们现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在发展当中有很多新的东西是当年马克思不能概括出来的,但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中间所出现的新范畴同《资本论》有内在的联系。比如,市场经济在《资本论》中找不到,但是与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理论有着非常密切的内在联系;产权制度在《资本论》中找不到,但是与马克思的所有制理论有着内在的联系;混合所有制在《资本论》中找不到,但是与《资本论》分析的股份公司理论有内在的联系;虚拟经济《资本论》中找不到,但是与《资本论》所分析的虚拟资本理论有内在的联系;资源配置也不是马克思的概念,而是西方经济学的概念,但是我们在马克思的社会总劳动时间分配理论中能够找到资源配置的一些基本原理;现代金融制度,《资本论》不可能全部预测到,但是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的信用经济理论有内在的联系;创新理论,现在很多人认为是熊彼特的,但实际上马克思最早提出了科学技术的应用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中间所出现的一系列新的范畴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是来自中国的设计,还有就是这些范畴与马克思的许多基本原理有联系。我们应该有这个认识:我们看话语体系的时候不是说马克思没有讲就没有这个原理。
我们现在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应该注意到《资本论》不能穷尽真理,当代的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在实践中要创新,要讲中国故事,要有新的理论概括,要体现中国智慧,这里关键的问题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应该要建立一个解放、发展、保护生产力的系统化的经济理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里面应该包括我们党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过程中间的一系列的创新性观点,这些观点我们都应该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话语体系中有所体现。
最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也应该向西方经济学开放。我前面讲到习近平总书记谈到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的三个资源,其中有一个是国外的思想。为什么西方经济学有些范畴、原理也能够进入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来?我们有共同的研究背景,即经济全球化和全球经济治理的背景。我们已经扛起了全球化的大旗,而且我们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所以在这个背景下,全球化理论和经济全球治理的理论应该进入到这里。还有就是市场经济的研究背景,发展中国家都在谋求发展,都有它的规律。此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排斥需要使用一些西方经济学中所使用的范畴,例如,资源配置理论、二元结构理论、中等收入陷阱理论、全要素生产率理论、可持续发展理论、知识经济理论、国家创新体系理论、经济全球化理论等等。中国的理论可以和世界的理论进行比较,可以进行交流,也可以推动中国的经济学进入世界,这些西方经济学的范畴和原理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仍然需要批判吸收,同时要和中国结合。